古今读者在阅读学习古诗古文时,必然不会错过《诗经》和《楚辞》,这两部诗集同时被视为我国诗歌发展的源流,对后世文学产生了非常深远的影响。尤其是《诗经》中带有现实主义色彩的《国风》,以及《楚辞》中浪漫主义色彩浓厚的《离骚》,更是经典中的经典,还被后人合称为“《风》《骚》”,专门用来代指文学,因而很多人在读《诗》时,就认为《国风》中的诗歌,都是写实的,读《楚辞》时,就认为通篇都是浪漫主义风格。事实上,《诗经》中不乏一些浪漫主义佳作,《楚辞》中也有很多写实之处。
比如在《国风·邶风》中就有一篇诗歌,善用比喻,富于变化,感情激亢幽抑,在朴素的《国风》中显得别具一格,历来被看作是《诗经》中最特殊一首诗歌之一,甚至还被誉为“百字离骚”。
这首诗就是《柏舟》。
《柏舟》全文在《柏舟》中,“泛”意为“漂浮,漂流”;“柏舟”是指“用柏树木做的小舟”;“耿耿”指“心有不安”;“匪”和第一个“微”字均有否定的意思,意为“非,不是”;第二个“微”字意为“没有光彩”。“鉴”指“镜子”。“茹”意为“揣测”;“据”是“依靠”的意思;“薄言”以及后面的“居”“诸”均为语气词;“愬”通“诉”,意为“告诉,诉苦”;“威仪棣棣(dài)”是形容外貌装束的。“觏闵”意为“遭受磨难”;“澣衣”既“浣衣”。
可以按照5个章节依次来理解:第一章,用漂在水上的柏舟作比兴,写诗人有“心事”,既睡不着觉,也不想喝酒出去玩。第二章,以“我心非镜”开头,写诗人终于忍不住了,想要找家人倾诉心事,结果反而惹的家里人不高兴了。第三章,以“我心非石”开头,称自己是“威仪棣棣”有尊严,不能像石头和席子那样,被人随意翻转,卷来卷去。第四章直接写出了诗人有心事的原因,是“愠于群小”,受到了磨难和欺辱。第五章,以反问为何会出现“日月交替”为开头,叹息自己处在“阴影”中。
因此,通篇阅读下来,其大概诗意是:诗人遭遇了磨难和刁难,无人理解,无法排解,无法解决,但依然要保持坚贞的心。
屈原画像熟读《离骚》的人就不难发现,它和《柏舟》的确非常像,不管是充满华丽辞藻的表达风格,还是像“怨妇”一样的口吻都如出一辙,甚至《离骚》中的一些语句,还能在《柏舟》中找到影子。
比如《柏舟》说“耿耿不寐,如有隐忧”,《离骚》有“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柏舟》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离骚》有“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柏舟》说“威仪棣棣,不可选也”,《离骚》有“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等等。
《离骚》节选尽管《柏舟》没有《离骚》的篇幅长,也没有它华丽,还不如它的思想深刻,但却是同类作品的先河之作。
不过,《离骚》的诗旨很明确,几乎没什么争议,是屈子感慨命运,悲愤时事所做,《柏舟》到底是在叹息什么呢?诗人的身份究竟是谁呢?“众小”又是指谁呢?
关于《柏舟》的作者,历来都有很多争议,有学者还专门总结过,有关《柏舟》诗旨的说法不下10种,甚至连作者的性别,至今还有不少的争议,作者的性别对诗旨的影响也非常大。最常见的是以下3种理解。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第一种:作者是男子,诗歌是在表达“仁人不遇”
对后世影响较深的《毛诗序》就评论它是“言仁而不遇也”,认为“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所以怀才不遇的诗人才写了这首诗。方玉润也支持这种观点,他在《诗经原始》中谈到:“邶既为卫所并,其未亡也,……必有贤人君子,……故作为是诗,以其一腔忠愤,不忍弃君,不能远祸之心。”
第二种:作者是女子,诗歌是在叹息“辛酸遭遇”
汉代以来,学者们多遵循《毛诗序》对《柏舟》的理解,直到宋代朱熹提出了另一种理解,他认为《柏舟》的作者是女子,还称其是“妇人不得于其夫,故以柏舟自比”,认为诗人被丈夫抛弃了,又被“众小”刁难,才做了这首诗。在这里“众小”是指“妾”。现代有很多学者,也都认为《柏舟》是由弃妇所作。
第三种:作者是女子,诗歌是在表达“忠贞不二”
其实,《诗经》中有两篇《柏舟》,另一篇是《国风·墉风·柏舟》,它写的是一位贵妇人丈夫去世后,忠心不二不想改嫁的故事,因而有学者认为,《国风·邶风·柏舟》也是一位贵妇人表达不改嫁决心的诗歌。汉代《鲁诗》就主张这是“卫宣夫人”的诗,认为她是“贞女不二心以数变”,所以才写了“匪石之诗”。
《国风·墉风·柏舟》全文其实,不管作者的身份究竟如何,《柏舟》都是《诗经》中不可多得的一首诗,最关键的是,它的文采风格早已对后世之作产生了深刻影响,它所表达的“坚持内心”等思想,也渗入了古今文人们的灵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