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五横的一个古村落,被认为天下第一村

安庆五横的一个古村落,被认为天下第一村

——五横白麟畈四季之一

安庆五横有个邓家大屋,邓家大屋出了三位在中国赫赫有名的人物:书法大家邓石如、美学大师邓以蛰、两弹元勋邓稼先。这究竟是一片什么样的神奇土地?光一个两弹元勋即可,何况还有书法大家与美学大师,还远不止。

(五横乡白麟村,考察邓氏老家谱)

白麟畈自然有四季,白麟畈的四季从风的声音中听得出来。风因四季有不同的情感,或细腻,或温柔,也或倔强,也或暴躁,白麟畈的风景,也因此极具个性地展开。风景中走着白麟畈的村民,以及与白麟畈村民有种种纠葛的外乡客,一年两年,十年百年,甚至更长,白麟畈的历史,也因此在此形成一个又一个定格,而这些定格,又为白麟畈留下一幅华丽的惊艳中国的画卷。

(邓石如书法)

(1)

那个叫“完白”的老人,是老年还乡才真切体味到白麟畈的风韵。

他本不知道家乡有这样一座宅院在等着他归来。而这个宅院,是他一直的梦想。少年时光,赤脚在白麟畈田头走过,最大的愿望,就在想从这里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个“看看”,没有什么野心,只是视野的一种拓展。如果老了,走不动了,回来就建这样一处宅院,然后守着白麟畈熟悉的味道,了此一生。那一年在湖南长沙,两湖总督毕沅与自己戏说,要让他这个写字人,绘制一座理想的宅院,就欣然落笔,把梦想一生的心愿起伏于纸上。没想到,这座宅院,是毕沅为自己返乡准备的一份神秘大礼。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

(邓石如画像)

铁砚山房是邓石如回白麟畈开始兴建的,那一年是乾隆六十年。传说中最为关键的节点不变,铁砚山房结构与布局,是邓石如一生的梦想。最终落名“铁砚”,源于两湖总督毕沅送给他的那方铁砚。那砚以铁为材,其质也重,其型也朴,怎么看都仿佛是自己一生写照,不求闻达、不慕荣华、不为外物所动,“戴草笠,着芒履”,行天下路,识天下君,以“布衣”而自诩,以“笈游道人”而概括,生动之极,形象之极。

搬进铁砚山房新居,是白麟畈的初夏。入住的头一个晚上,多少有些兴奋,信步走出宅院,绕村一行,天空星云,想起幼时母亲为自己冲的那一碗藕粉,味香色浓,一天星星,便是其中没有冲开的粉粒。耳间所闻,几乎是蛙声一片。

铁砚山房占地虽广,但前后三进砖瓦房舍,也普普通通不显山露水。只是论起书法,因有“四体皆精,国朝第一”美誉,多少是要露两手的。由此,从里到外,凡是有门有柱的地方,都有邓石如亲题亲书的楹联。

(邓石如行书七言诗,扇片,水墨洒金笺本)

门厅外向,路过多是乡里乡亲,尽管有一肚子墨水,也不要轻易显现,于是“绿蒲水暖鱼儿戏;红杏花明燕子归”,恬淡而拙朴。

推门进来,特别有求声馆,“声”是对仙鹤的怀念:“万花盛处松千尺;群鸟喧中鹤一声”。

挹翠楼有三处,三处心情各异:“不知明月为谁好;时有落花随我行”、“雨帘花影闻莺语;明月箫声唤鹤骑”、“世虑全消见几点落花听数声啼鸟;尘缘割断推半窗明月卧一榻清风”。

真正能体现铁砚山房本质,体现邓石如心境的,则是“茅屋八九间钓雨耕烟须信富不如贫贵不如贱;竹书千万字灌花酿酒盖知安自宜乐闲自宜清”。也有说这联出自姚鼐之笔,果如此,更能看出邓石如在官在民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邓石如题“霄汉楼”,民国安庆地图上,这个霄汉楼,一直被误为“肖梅楼”)

姚鼐与邓石如同属生肖猪,但姚鼐长邓石如一轮。清嘉庆五年,或之前或之后,年近七十的姚鼐行至白麟畈,与邓石如并肩,在白麟畈漫步了半个上午。

最终在铁砚山房坐下,读七十四字联“沧海日赤城霞峨眉雪巫峡云洞庭月彭蠡烟潇湘雨广陵涛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马迁史薛涛笺右军贴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姚鼐不说话,邓石如也不说话,行一路,思一路,悟一路,天下所有,都概括于这七十四字之中。

清嘉庆十年,六十二岁的邓石如拖着病体最后一次走至白麟畈的山野,暮色四起,清风徐送,邓石如立在村口,目睹远处夕阳一点一点地被地平线吞噬,他的脸上,也涌出两珠不忍离开家乡的老泪。这一刻,永远固定在白麟畈的村史上。

(传说中的邓石如铁砚)

(2)

邓传密在白麟畈出生时,那个下巴留有山羊胡须的父亲,已经五十有二。而邓石如离开人世,邓传密刚刚十周岁。之前三年,邓传密七岁,记得铁砚山房落成不久,就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丧事,大人们用从屋梁拖到地面的白色纱幔,将他与生母沈氏永远隔开。

那之后,父亲携着他的小手,或是家族教育,或是人生感悟,说到白麟畈,说到建于白麟畈的邓家大屋。

早前白麟畈自然没有邓家大屋。邓家大屋初建,还是朱元璋做皇帝的时候。朱元璋是打败江西陈友谅做上皇帝的,安庆这一带是他们十九年拉锯战的主战场。十九年仗打下来,安庆周边,也就没什么土著了。因朱元璋对江西人多一分戒心,江西也包括安徽皖南一带的青壮年,于是在鄱阳湖瓦屑坝那个地方,被强制移民,上到湖北、四川,下到安徽、江苏。白麟畈承启堂邓氏一世祖君瑞公,就是那个时候移民过来的。不过谱上记载没有这么悲苦,甚至还带有一些诗情:“公乃插标麟山,任土极广。耕田凿井以为食,茅屋石阶以为居。”

(邓传密印章)

白麟畈邓家大屋,应该出于三世祖瑀公之手。家谱记载,瑀公时代的邓家,“仓廪之粟陈陈相因至腐败不可食,牛羊满山不可计数乘马纵徒”。邓家大屋村落类似于城池的构造,也充分体现了邓氏家族的殷实之境。

邓传密是跟在李兆洛走出白麟畈的。最先落脚的地方,在安庆西城之外,过大观亭,也叫痘神庵也叫天花庵的那个地方,但当地文人都把它雅称为完白山人读书处。邓传密随李兆洛后来走得很远,“携游浙粤,教育如子弟然”,这种类似于父与子的“携游”,成就了后来的邓传密。

邓传密最后为世人公认,是在一个叫“石鼓”的书院。石鼓是个地名,位于湖南衡阳。咸丰三年秋,曾国藩、彭玉麟在此创建湘军水师。石鼓以及邓传密授课的石鼓书院,因此而闻名。而邓传密与湘军的交集,不说起于此,至少密与此。此之前,他还主讲过濂溪书院与湘乡书院。

(民国四年《怀宁县志》中的“邓传密")

邓传密交往朋友无数,但《怀宁县志》介绍,只简单数了几位“新城陈用光、仁和龚自珍、(道州)何绍基、邵阳魏源、泾包世臣”,个个都光耀照人。邓传密的成就,也就可想而知。不仅仅如此,《怀宁县志》还说:“当时钜公如胡文忠、曾勇毅、彭刚直,无不重其学,怜其遇,经纪其家。而左文襄以大小篆自重平生,私淑其父与传密周旋,尤至云。”晚清大家,几乎一揽而尽。

邓传密再回白麟畈,已经是古稀老者。在外面有多少风雨不知道,但一回到白麟畈,立马有了归属感。邓家大屋依旧,铁砚山房依旧,推门出来,远处的山峦青色依旧,近前的荷塘绿波依旧,只是岁月的风霜,在他的额头多了几道磨砺的褶子。

(邓传密扇面)

邓传密,号少白,字守之。“守”什么,晚年邓传密最大心愿,就是守住祖传家业铁砚山房。也正是为了这个“守”,同治六年,七十二岁的邓传密决定重修铁砚山房。门厅之后的两层楼阁的守艺堂、燕誉居,以及西侧斋馆庭院,都是在此次重修中形成的新格局。位于邓家大屋东南偶的铁砚山房,不是独家独院,也是独家独院,其门呈东南之向,与邓家大屋北向正门形成背对之势,为典型的宅院中套宅院。

站在铁砚山房楼阁,越过邓家大屋高砌的围墙,抬眼远望,地平线是绵延起伏的山峦,白麟畈人自古就称之为龙山。邓传密随父亲邓石如,也把它与周边的水面,称之为“龙山凤水”。同治九年,七十六岁的邓传密,就这样远望着龙山凤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邓传密书法对联)

来源:安庆老城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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