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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能理解,司马迁为什么要把贾谊和屈原放在一起,作《屈原贾生列传》,就因为贾谊写了篇《吊屈原赋》?
好像没那么简单。太史公在文章的末尾写到:我读《离骚》《天问》《招魂》《哀郢》这些文章,对屈原的心志感到悲痛。屈原,我们现代人尊他为爱国志士,浪漫主义诗人,司马迁为什么对他的忠君爱国之志感到悲痛呢?
太史公又说,当我到长沙,看到屈原投江自沉的地方,不禁为他流泪,更加想见得到他的为人了。这时候的司马迁应该是更加为他感到痛惜了,但是文采如太史公,也难以表达自己这痛惜到底是为了什么。
后来读了贾谊吊屈原的赋文,太史公突然就明白了,贾生说得对啊!以屈原的学问和才干,到哪个国家不受欢迎呢?竟然要跳江殉国!而那个国早已抛弃他了呀!原来自己一直为屈原死得不值而痛惜!
太史公把屈原和贾谊放在一起作传,哪里是因为贾谊写了《吊屈原赋》啊,明明是贾谊的《吊屈原赋》写出了自己的心声!
但是,贾谊自己真能如他劝屈原那样,高飞远逝,淡泊洒脱吗?假如真的能够,为什么在贬谪长沙时,忧心不寿,终日不快呢?假如真的能,为什么一只鸮鸟入室,便忧愁幽思,作《鵩鸟赋》自我宽慰呢?假如真的能,为什么把梁怀王意外死亡的责任背负在自己的身上,竟日流泪一年有余,泪尽而逝呢?
贾谊终究是和屈原一样的人啊,一样的忠君敬事的执念,一样地执着于社稷苍生。太史公又何尝不是呢,执着于他的家族使命,执着于未尽的事业,忍辱苟活!
“人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太史公如是说。屈原的死,犹如泰山压在太史公的心头,士大夫的气节使他,也想像屈原那样毅然决然地赴死,可是,他的死只能如鸿毛般不留痕迹。
贾谊的《鵩鸟赋》无疑是太史公求死不能时的宽心剂,文中说道,要把生和死等量齐观,要把官场上的去和就看得很淡,太史公不由得“爽然自失”了:死,为背负社稷之重;生,亦为天下苍生!哪里还用得着分轻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