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随想张潆月又近端午,日色忽炽,拂过树影的风带着些微凉,街口飘来的粽香不时顺着鼻腔浸入肺腑,牵引着人的思绪越飘越远……记忆里,粽子是外观很好看但味道很一般的东西。然而外观的好看也仅限于包粽子的人包得细致、包得讲究——是了,我最初印象里的粽子,通常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那时的年节,味道很浓。每到端午前后,家家户户都去采购粽叶,细长的、宽大的,随人喜欢。然后卷成漏斗状,里面包了黄米——也有用糯米的,不多——掺了大枣、红豆或蜜枣,下锅开煮,不多时,粽叶的清香夹带着细嫩的米香,偶尔飘出一丝丝若隐若现的枣儿的甜香,一股脑儿溢了满屋。煮熟出锅,一个个小棱锥形的粽子,一水儿排开在竹篦子上,惹得馋嘴的小孩子们呼啦啦凑过去闹着要吃。小孩儿们当然是得天独厚的,出锅的美食于是有了第一波品尝者。小孩儿们怀着虔诚的心情,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慢条斯理扯开扎着粽叶的棉线,找到粽叶的末梢——通常藏在棉线附近,很容易找到——顺着方向撕开,被裹在其中黏糊在一起的米粒儿于是很快现了形,偶有三五粒死死地附着在被撕开的粽叶上,被馋嘴的孩子用舌尖轻轻卷走吃掉。大快朵颐。当然,大人们在允许小孩子们趁着节兴饱餐一顿的同时,也不忘一边挑着包得精致的粽子,一袋袋分好,心里默默记着要送了给哪些亲友——那时的端午,节味儿浓,人们趁着端午,亲戚朋友间总免不了相互赠送些粽子,不拘数量,在这你来我往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情谊,当然也暗暗有些比拼打擂的含义在里面:谁家的粽子包得好,谁家的婆姨心思巧,没人打分,但品相好、口感好的粽子被吃进嘴里,人们总免不了多夸赞几句——这自然也是节日的意趣之一。对于小孩子们而言,吃过粽子,便是过了端午了。至于端午为什么叫端午,我们又为什么要过端午,端午还可以干点什么,那是全然不被在意的。随着年岁渐长,入了学,识了字,学了文,才从课文里读到了“五月初五过端午”,才从课外书里知道了“赛龙舟”、“祭屈原”。于是从小吃到大的粽子好像被吃出了新的味道,闻着灶台那边传来的粽香,总觉得心情似乎也更复杂了些。也许大人的世界比之孩子,总是更多几分温柔的沉重。譬如吃粽子,孩子只来得及分辨哪种馅的粽子更美味,或者哪种米包的粽子吃起来更滑腻;而大人则更多要考虑包哪种馅的粽子更适合老人孩子的胃口,以及买哪种米哪种枣、用多少功率的电来煮更能达到最合适的性价比。在这温柔的沉重里,更多的是对家人的关爱与疼惜。吃粽子想屈原,那是文人的事。文人骚客最爱的便是逢着佳节,邀上三五好友,聚上些许亲朋,温茶煮酒,畅谈理想。你要的诗和远方,在这佳节里都有。于是他们谈起《离骚》,于是他们聊到楚王郑袖,于是他们说到香草美人。酒过三巡,杯盘狼藉,话题最终是会归于“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会上升到“亦余心之所善兮”,全看那日的天色与对饮之人的情绪吧。人逢低谷,大约面对端午与粽子,总免不了要为屈原鞠一捧辛酸泪。想那屈子何等才华何等抱负,偏偏遭到谗言排挤,屡被流放,最终含恨投江。似我等凡夫俗子,命途多舛,天意不眷,大概总也能放低姿态苟且下去。转念又想到屈子执着求索,志趣高洁,无力救国便决然殉国,一腔苟且之情倏忽便被瓦解殆尽:我辈再难再苦,如何及得上屈子?屈子尚能上下求索,我们何必为自己找借口留退路呢?突然想在这个时节,化身一条小鱼,游于汨罗江水。若能偶遇屈子英魂,自当虔诚聆听教诲。若不能,也愿感受湖水的微凉,倾听龙舟的豪壮,瞻仰勇士的风姿,使得这心灵在激越的鼓点声中被催生奋进的豪情,在沁凉的水花泠泠中被洗去失意的黯然。听说鲤鱼越过龙门,便可幻化成龙。作者简介:张潆月,文学爱好者。稚嫩有趣爱幻想的90后,爱笑爱闹爱写字的小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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